圣诞之音_第122章 梅花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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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122章 梅花 (第6/7页)

曲子,越往下听,感觉心里凉凉的。”
  我说:“这是二胡。二胡的声调本就尖利凌透,容易透着苍凉感。”
  梅花说:“就你懂!你哪里知道人家凄惨的样!”
  听她这么说,我将眼线收得紧些,见拉二胡的老师傅衣衫褴褛,头发银白,看到他年纪不小,又想到他刚才拉的二胡确是透着苍凉哀伤。
  于是,我鼓足勇气说:“又老又病,缺衣少食,想必说的是这些苦处吧。”
  梅花将手中一颗石子,猛力打在鱼塘里,站起身,扭头就走。一边走,一边愤恨地说:“你哪里懂人家的意思!你只是仗着多读了几本书,照着书上所说的,这个显得懂了,那个显得知道了。你哪里能够将这些东西听进心里去!”
  梅花这样说着,我见她生气了,也就不再吱声。
  那二胡的声音丝丝的,一时乱了韵角,渐渐往下歇。
  这时梅花动身,接着往下走。
  转过鱼塘一角,梅花突然转过头来对我说:“那曲子里说的是老弱病死也就罢了。”
  “关键是心里苦着呢!”
  说罢,梅花眼睛冷清清的,一抹清澈的泪花在眼线上晃动,掉不下来的感觉。
  我用手一指,轻声说:“可不是!就是他拉的二胡!”
  梅花顺着我手指的方向,转过头,那老师傅正在眼前。
  不知不觉,来到眼前这颗松树边,松树的针叶,一派长青,倒垂下来成了一幕绿色的屏障,挡了膝在树下老师傅的上半身。走近了,反而不易察觉。
  这会偶然察觉,梅花反倒显得不好意思。
  然而那老师傅的确听见了梅花所说的话,也懂了她的意思,并没有觉得什么。
  梅花稍一停顿,立刻起步往前走,走了三五步,撇过路旁遮遮掩掩的松树林,总是忍不住回头看。
  一看之下,才见刚才拉二胡的老师傅,手中倒提着二胡,立了弦子,想必是收了弦,不再拉了。
  再细瞧,别的不说,单就那二胡上染着一层厚厚的灰,没有扫落,就知道是藏了很久。
  这次只是偶得兴致,拉响一回,看来平时都是不拉的。然而,虽隔的久,纯熟的技艺却没有落得生疏,还是一派的苍凉,起落有序,丝丝入扣。
  梅花看着二胡上的皮鼓脱着僵老的鳞片,也就顺眼看了老师傅倒提二胡的手。
  他那只手,干枯深黑,的确还透着一些生气。顺着手往上看,才看见他的身形。
  他的身子,干枯到底,枯井似的颓废。再往上看,就是他那打着极深褶子的脸。
  他的脸,古树似的皮痕,含着许多风霜。因为老了,许多人生世事僵在里面,显得沧桑。
  唯一可取的,该是他的眼睛。
  他的眼睛,成了他身上唯一留下来的活物;闪着光,苍凉带远。
  老师傅的眼神一动,一层昏花花的泪纱蒙在眼睛上,清清的,凄凄的,沧桑可感。
  梅花只想多看他的眼睛,然而眼线收不住,还是看到其它地方去了,也就不再看了。
  歇了眼,转过头,梅花立马快步向前走,步子碎碎的凌乱,没走多远,就显得会在风中跌倒下去。
  一个急扑,梅花扑倒在路边一颗梧桐树下,顿时四肢无力,脸色惨白。
  梧桐树周围,没有其它的树,只孤零零立在小土坡上,没有一片叶子,树枝上偏偏杈着一个鸟窝,旧黑的模样。
  鸟是没有了。
  远远看,树枝高头,空旷一片,那旧黑的鸟窝倒像印在黄沉的天色上一颗黑痣。
  梅花扑在梧桐树下,瓮着头,呜呜地哭出声,四肢抖动的厉害。
  过了一会儿,我才追赶上梅花,站在她的身后。
  梅花感觉我的到来,立马调转身,扑在我的肩膀上,哭得更深了。
  她的眼泪,清冷冷,湿了我的肩膀。
  哭过后,梅花站直身子,伸手夹住我的脸颊,静静地,细细地看。看着,看着,刚收住的眼泪又往外流。
  这时,我伸手擦着梅花眼眶下的泪珠,也跟着陷入了伤心之中。
  我爱她,很爱她。
  梅花见我眼睛里转转的,似有泪花要出来,也就强忍着将自己的泪往里收。
  再过一会儿,梅花说:“终有一天,我们也会老,会死去。我们会分开,会离别。想到人生的老死别离,没有一件不透着凄凉!”
  春天的时候,桃红柳绿,流水涓微,燕语呢喃;夏天到了,眼前这一片鱼塘,一派翠叠,水面清圆。到了秋天,却是无尽的萧索和枯落。至于冬天,也就不敢再往下想了。
  一年四季,春可复春,秋可复秋,更迭有致,循环无尽。可是人生呢,也有四季,结果只有一条路,总是往死路上赶。
  生命不可以永恒,也就没有什么可以真正永恒。
  爱也不例外。
  人生是看透了的。然而此时此刻,脚下的土,黄沉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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