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体:大 中 小
护眼
关灯
上一页
目录
下一页
第7章 (第6/14页)
闭不上,只不住地干呕着。 热汤、肉糜、白馍,稍稍恢复了那班人的元气。然后,他们被安置在一处特别阴凉的山洞里,不一会儿鼾声大起,一个个都睡得像猪一样。 张出尘和柳四,却还需要强睁倦眼,处理大事。幸亏老陈已早有准备,一声令下,散布在山区各处的义军,分头出发,短衣麻鞋,扮作乱世逃荒的行列,行李卷中裹着雪亮的刀,箩筐中藏着紫色的旗子——虬髯客所属义军的标帜。 到了晚上,张出尘设了一席酒筵,款待黄景义,她跟柳四、老陈依次敬了酒。黄景义一觉好睡,情绪已恢复正常,看到别人如此相待,心里自然感激,但表面上却还有些忸怩。 “黄参军,不知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?”张出尘闲闲地谈到正题。 这一问,黄景义半天答不出话。他当然也看出一点情形来:天下汹汹,刀兵四起,但只都听说。身为官军,跟谋反的人在一起,却还是第一次。在这像仇敌、又像朋友的场合,他真不知道该表示怎样的态度。 “如果你想回渑池,老实告诉我们。”柳四说,“早则十天,迟则半月,一定送你回去。” “怎么回得去了!”黄景义叹口气答道,“唉,你不想想,我回去拿什么交差?” “这倒是我们的不是了。”张出尘笑一笑说,“不过,我看你这个参军,反正也没有多少日子好做了。” “怎么?”黄景义问。 “很明白的一回事。”张出尘虚张着声势,“洛阳马上要垮了。李密几十万大军,往西一冲,渑池守得住吗?” 黄景义不响,默默在估量整个局势的可能发展。 “再告诉你一句,不但洛阳不保,长安也靠不住。至多两个月的工夫,天下谁属,便见分晓。”张出尘学着男人的样子,豪放地饮一大口酒,微笑着睨视黄景义,那踌躇满志的神气,就像是她快要做皇帝了。 黄景义为她所鼓舞了,激发起一片崛起于乱世、创番事业的雄心。但是,他也是有自尊心的,觉得这样子归附,近乎被擒而屈服,深怕将来有人以此作为话柄,存了轻视他的心,因而踌躇。此外,他也还顾虑到他在渑池的妻子儿女,以致更难作个肯定的答复。 张出尘向柳四和老陈使个眼色,彼此都已会意,不必强求,便只殷殷劝酒,谈些不相干的闲话。 黄景义口中敷衍着,心里却不断在盘算,想来想去,觉得要摆脱“被擒而屈”的猜嫌,得要重新开始,譬如建一件功劳,作为进身之阶。这样才可以表明他是自愿参与的态度。 于是他又想起他的一个好朋友,在洛阳军中担负守城的责任,如果能说服他起义,对于李密是一极大的帮助。但是李密,到底是不是跟他们在一起的呢? “我有句很冒昧的话。”他决定问个明白,“李密跟这里是怎么个关系?” “自己人。”张出尘答得很干脆。 “这就好了。”黄景义坐直了身子,仿佛可以扬眉吐气的神情,“承蒙各位看得起我,我也有心追随。只不过寸功未建,心有不安……” “哪里话。”柳四抢着说,“昨天多承你的情……” 他的话未完,黄景义又抢了过来,双手乱摇着说:“别提昨天,提起来更叫人惭愧。老实说,我希望你们知道,追随各位之后,实是出于自愿,不要把昨天的一切,相提并论。如果各位相信我,放我到洛阳去一趟,我可以帮李密很大一个忙。”接着,说出他的打算。 这一说,等于给做主人的出了一个绝大的难题,“擒虎容易纵虎难”,放他出去,不知道会出什么事。就算他的话不假,但无意间泄露行踪,也会破坏了李靖的计划。 这事情关系太大了,不能不作考虑,但又未便太迟疑,显得不信任他似的,也很不妥。因此,张出尘非常为难。 一急,急出了个主意。“好极了!”她满脸堆欢地说,“既然这样,请你稍微耽搁两天,等我们替你引见一个人,商量停当再动手。” 接着,她谈到虬髯客,把他的身份,以及在洛阳前线负实际指挥的责任的情形,都说了给黄景义听。 “那也好。”黄景义只能听从,心里却又想到了他在渑池的眷属,却苦于说不出口。 “黄参军,”张出尘看出来有些不对,“你好像还有话要说?” “是的。”黄景义趁机吐露心事,“我的家小还在渑池。” “想把他们接出来?”张出尘马上接口说,“那容易,我叫人替你去办。” 第二天,老陈就派了得力的人,到渑池秘密去接黄景义的家眷。此外,他的那些部属中有家的,附带也都送了安家的费用。这一下,那些“客人”都能安安心心地住下来,参加义军的工作了。 而张出尘却是盼望潼关的消息,一颗心仿佛悬在半空里,日夜不安。 “怎么没有消息?”她问柳四。 “没有消息是好事。”柳四回答她说,“那表示一路平平安安,照原计划在进行。如果这时有消息,不会是好消息——好消息还早,起码还得有三四天。” 这一说,张出尘稍微安心了些。但到了第四天,该有消息来的日子,却没有消息,这使得她又焦急了。 消息所以迟迟未到,是由于孙道士一行,在途中